我于1961年夏应征入伍，1981年春解甲归民，投笔从军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按兵种分、当过三种兵：1961年至1963年三年为步兵，1964年至1969年六年为工程兵，1970年至1981年十一年为空军高射兵。 按大军区分，待过四大军区和一个中央直辖市警备区。 1961年至1963年三年在上海警备区；1964年至1965年两年在南京军区； 1966年至1969年四年在广州军区；1970年至1972年三年在昆明军区；1973年至1980年八年在成都军区。按国家分，驻过三个国家：1961年至1965年五年在国内；1966年至1969年四年在越南（援越抗美属广州军区）；1970年至1973年三年在老挝（援老抗美属昆明军区）；1974年至1981年八年在国内。

　 　一、援越抗美；

　 （一） 援越抗美的历史背景及概况

　　中越两国唇齿相依，中越友谊源源流长，无论从地缘上、还是从意识形态领域，越南一向是中国最关注的区域。正值越南统一战争取得节节胜利的时候，1964年8月5日，美国政府制造了一起所谓“有两艘美国军舰在北部湾遭到北越鱼雷艇袭击”的北部湾事件，并以此为借口、对越南北方进行狂轰烂炸，接着又派出第七舰队的两艘航空母舰和多艘驱逐舰到越南北方海面游戈、并出兵5万余人在南越金兰湾登陆…… ，河内告急。

　　1965年春，毛泽东、刘少奇主席分别会见了越南胡志明主席、越南老动党第一书记黎笋和国务院付总理兼国防部长武元甲等人，毛泽东主席说“七亿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的可靠后方”，“无条件的满足越方的要求”。刘少奇主席说“援助越南进行抗美斗争，这是我们中国应尽的义务，中国共产党应尽的义务”，“我们的方针是，你们不请我们不去，你们要什么，我们支援什么，主动权完全在你们手里”。周恩来总理在落实援越抗美工作会议上说“过去我们常说，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现在援越抗美也是保家卫国，帮助越南，就是加固我们的南大门”。于是，我陆、海、空三军奉命挑选自己优秀的热血男儿，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到祖国的南疆，援越抗美。援越部的以支队为建制单位（师），统属中国后勤部队。据史料记载：中国自1965年至1972年的7年间，派出防空作战部队、工程兵部队、铁道兵部队共32个支队，其中防空作战部队16个支队，工程兵、铁道兵7个支队及运输、后勤保障部队，共计32万2千余人。我援越部队以“五个伟大”代表的高度责任感与越南人民军并肩作战，浴血战场，共同抗击美国侵略，履行国际主义义务。部队分工是；铁道兵主要是抢修和改建越南北方的铁路；工程兵主要是抢修被美机炸毁的公路干线及修建永久性地下国防工事，同时建造安沛、内排两个飞机场和飞机洞库；防空部队主要是负责对空作战，替换越军的防空部队，让越南北方军队开赴南方作战。

　　六十年代，国内天灾人祸不断，在国民经济频临崩溃、人民生活极为艰难的情况下，除了供应我援越部队32万多人的开支外，其它各种物资也源源不断的运往越南，据《越南经济》月刊称：中国援助越南总额超过200亿美元，包括援助越南陆、海、空200多万军队的轻、重武器、弹药及其军需品，100余家生产企业和修配厂，3亿多米布匹，5万多辆气车，500万吨粮食，200多万吨汽油，修建500多公里的铁路及全部铁轨、机车、车厢，3000多公里输油管，179架飞机，145艘舰艇，1044辆坦克、装甲车，37500门火炮，216万支枪，128887发炮弹，103公里海底电缆等。越南领导人黎筍曾对周恩来总理说：“中国跟我们最亲近，对我们援助最大，而且是最充分的。要是没有你们的援助，我们根本不可能取得那么大的胜利。”

　 （二）组建工程兵221团

　　由于国内外形势需要，南京军区工程兵部于1964年冬奉命组建工程兵221团，代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6537部队，从有关部队抽调各级干部，又从江、浙两省征新兵3000余人，按“四、四编”（按组、班、排、连、营五级，四个人为组、四个组为班、四个班为排、四个排为连、四个连为营、四个营为团）全团4000余人,于1965年3月15日，在安徽滁县东营房举行建团大典、标志我军史上又增加了一个工程兵团。我也赶上了这班车，从上海警备区69团2营4连调入南京工程兵221团3营9连，任8班长，由步兵改为工程兵。我们团成立后在皖中定远县、嘉山县地区实施战前练兵，进行国防工程施工，我们连在嘉山县管店参加几个大油库施工，负责备料、采石、采沙。采石时，战友们三人一组，二根钢钎二个十磅大锤、轮流掌钎甩大锤、在满山遍野的大石头上打炮眼，由于新兵没有经验、老动强度大、走锤伤人的事故时有发生，不少战士手的虎口被震裂、鼻孔常流血。当了工程兵我常把“服义务兵役”与劳役、苦役联系起来思考，既然是“服役”，苦、累就是必然的。我班是连的爆破班，全连打的炮眼有我们负责装药爆破及排除哑炮，活儿虽轻、但需胆大心细，有一次我在点炮后撤退时被毒蛇咬伤、一只左腿肿得象水桶，连首长送我去蚌埠医院住了近20天。那时思想很单纯，我班的房东是管店铁器社张会计，我们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经常帮助房东干些杂活，房东对我们很好感，部队调到蚌埠后的一天、我见指导员许灶前在送我的房东老俩口，感到很突然、忙上前打招呼，老俩口见我很高兴、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依依不舍握手告别。事后，我问指导员老俩口来干什么？指导员说“保密”，在我反复磨菇下、他才说；“老俩口的独生女儿在读高中，你们住在他家几个月，想把你留下，我们已做通……”。我笑着说；你在编第二个“柳堡的故事”。

　 （三）分二个梯队出国

　　1965年8月5日，全团奉命调驻蚌埠营房，进行集训待命。10月5日我团第一梯队由团长杨焕仁、政委王恒率领团机关、第四营以及机械连、加工连、气车连、修理连、特务连、高射机枪连和卫生队共1600余人，携带所有装备奔赴越南战场后编入3支队为11大队，与3支队的12、13、14、15共5个大队担负越南安沛机场和飞机洞库建筑施工，用了3年另7个月，搬走了54个山头，修建了机场飞机跑道长2000米、宽50米及跑道两侧的土保险、土跑道、滑行道、联络道、停机坪、加油站和指挥塔等附助设施。飞机洞库由11大队独立完成，洞库建在机场傍的大山里，长399米、宽80米、高14米，混泥土厚1 ～ 1．4米。

　　221团一梯队出国后，上级任命赵凤珠为团长、王连顺为政委率一、二、三营及加强分队为二梯队，于1966年12月19日18时兵出“友谊关”，途径凉山、河北、河内、河西、和平、到达目的地宁平省，编为“中国援越抗美筑路部队7支队221大队”,7支队的支队长是赵东波、政委徐克林。我是第二梯队出国的，出国前我由2营9连2排长调到团部任独立警通排长，排设警卫班、通讯班、电话班和测绘班。出国时 ，我们排归属特务连，我仍履行独立排长职责。大队部1至8号首长的警卫、防空、安全和生活；司、政、后机关设岗和巡逻；机关的电话联络和工地的有关测绘是我的三大重头戏，重中之重是防空和警卫，团部第一次驻地紧靠几座大山、山边有几个自然洞是防空的天堂，其中有个大溶洞庭可融纳二、三百人开会。随着任务和敌情的变化，团部随之迁移， 在之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自然条件，我们首先给首长挖好防空洞，再挖自己的。有次我在挖防空壕时，卫生员见我脸色不对、一测体温40．5度，让我休息，但我还是坚持到完成任务。我没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入”的本领，常被具体事务扰得彻夜难眠。但，我任劳任怨、以身作则、尽力而为。

　 （四）战地施工

　　进入越南，第七支队担负修建北起福平、南至宁平，西起永福、良山，东至海防以西的京门一百多公里的范围内构筑永久性防御工程。整个工程划分为四个工区；金榜至宁平为一工区；河西的侧边至良山为二工区；安勇、嘉良、志灵至东潮、京门为三工区；福平至永福为四工区。我们221大队负责一工区的大部分和二、三、四工区部分工程。一工区是敌机轰炸最频繁的地区，也是团首长最关心的地区，我经常带领警卫班的同志与团首长下连队、转工地，看到从府里渡口一营一连的桂山工地，沿一号公路经二营的达崩山工地，至三营九连的广纳工地，沿途到处是一片废墟，没有一间象样的房屋，公路被炸得坑坑洼洼，桥梁全被炸断，河上是临时架设的木桥、有的是夜里架、夜里用、白天拆，敌机经常在天上盘转、侦察、轰炸。美国从1964年开始轰炸北方，战争不断升级，出动飞机35万架次，投弹300多万吨，是朝鲜战场的两倍，但狂轰烂吓不倒勤劳勇敢的越南人民，象当年抗日战争中的中国人民一样，进行英勇顽强的战斗，给侵略者狠狠地打击。据美国合众社资料，从1961年至1972年底，美国及南越伪军死伤100多万人，其中美国官兵死亡10万余人，伤20余万人。损失飞机8612就架，其中在北越上空损失4125架。死亡人数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耗资1650多亿元。越南军民似呼习惯了战争生活，“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坚持战斗、工作和劳动。在近四年的援越抗美、东南亚战场生活中，我亲眼目睹了战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我反感战争、但无法回避战争，心里在流血。

　　1．原所在班、排遭大轰炸

　　三营九连是我人生旅途重要里程碑，我是在九连入的党，提的干，任二排排长，后来因工作需要调过几个单位，但对九连独有钟情，连长尚清木、指导员许灶前是很有带兵经验的领导。九连的工地在越南宁平省安模县桐交农场，担负代号为c45、c46、c47三个炮兵永久性防御工程的施工务。该连工地是我团最靠南方的工地，工地附近有火车站、铁路桥、水库大坝和人民军营房等重要轰炸目标。我c45、c47号工地多次遭轰炸，所幸无人员伤亡。1967年5月10日凌晨，美机突袭我c46号工地。当时，二排的同志刚下班休息，疯逛的敌机扔下了20多枚、重500磅的炸弹，驻地炸出 了一个个直径20多米的弹坑，6班的住房不见了，班长劳春毛（浙江桐乡人）、张均佐（安徽无为人），战士周志金（浙江衢州人）、陈承云（浙江缙云人）、汪绍雄（浙江武义人）五位同志当场牺，多人负伤。这些65年入伍的我班、我排的兵，一个个鲜活脸孔经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们不会忘记这些为国捐躯、为军旗增辉的烈士们。亲爱的战友，你们将一腔热血洒在越南的土地上，将青春献给了援越抗美，你们是国魂，是军魂，安息吧！

　　2.入越后首次经历与战友们永别

　　1967年4月2日深夜11点左右，二营八连3班、14班在宁平三羊采石场装车，突然敌机空袭，发射了二枚空对地火箭，仍下十余颗炸弹，一时间弹片、掀起的泥、石块，拔地而起，排山倒海，硝烟滾滾，当场夺走了5位战友的生命。他们是：团运输连驾驶员蔡福庆（浙江上虞人），三班副班长高士达（安徽安庆人），战士沈阿树（江苏大丰人）、吕德福（浙江衢州人）、池宝奎（浙江杭州人）。五位战友的遗体当夜运到团卫生队，我见团1号等首长怀着庄重的心情、逐个给牺牲的战友擦身、换上新军奘、裹上白布……，我的眼泪向外直流，在场的同志无不放声痛哭。我们是军人，但首先是人，在失去阶级兄弟、亲密战友时的悲痛是难以用文字来表达的，生离死别这是人生最痛苦的。四十多年花开花落，潮涨潮落，人间万象，匆匆而过，但这一场景经常在我脑海里重现。我深信，他们的鲜血必将把我们共和国五星红旗染得更红、更鲜艳。

　　3.达崩山打坑道

　　达崩山、青山绿水，美景如画。我们去达崩山不是旅游，而是去用两年时间完成其炮兵地下防御工程，使达崩山成为美军从地面侵犯河内的天然屏障。工程总长875米、宽4米、高3．5米，4条C型坑道中间打一条横向坑道将4条坑道连接。C型坑道用于车辆和大炮通行，横向通道内设指挥所、储备库休息厅等设施。8个通道口建有8个炮头，用于防、阻敌人从地面入进攻。该工程越方原请苏联援建，苏方表态工期需三年，我方表态二年。因此，时间紧、任务重、条件差、要求高。团首长决定由二营四连、五连为主去啃这块硬骨头，不久六连也来投入战斗。

　　因工作需要，我从团警通排长调任五连付指导员，后又任六连指导员，除以强有力的政治思想工作保障外，还以身作则带班作业与全连干战一起，以“革命加拼命”的姿态投入施工，作业班段面进度保持7至8米，被复、浇筑钢筋混泥土有时三天三夜不能停，哪时没有传送带、全靠料桶人工传送，矾布手套正反面都磨破了、手指直流血，许多战士施工中负伤，有的可能终身残疾。有一次在浇筑一个炮头时受到空袭，有数枚空对地导弹在工地百余米处爆炸。还有一次夜间施工时，被十多架敌机发现、在洞口边仍下了多枚炸弹、坑道内都感到剧烈振动。由于我们防空措施得当、达崩山地势险要等因素，虽经数次轰炸，但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该工程比原定计划提前六个月，于1968年8月竣工。交付越方后屡遭美机轰炸，动用了千磅以上的重型炸弹、直至使用当时最先进的气浪弹、燃烧弹、磁性弹，虽造成些破坏、但工程主体完好。在施工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动人事迹，有的受总参的通令嘉奖，有的被广州军区授于“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先进单位和个人，有二个排荣立集体三等功、18人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批干战受表彰。

　　为了我们安全施工，上级给我们大队配置高炮营和高机连，在1967年6月19日、7月19日二次对空作战 中就击落、击伤敌机14架，还抓获两名美国飞行员，取得了辉煌战果。我大队的一营二连和三营九连的两 个重机枪班，分别在同山寨和广纳先后击落美机各一架，开创了援越部队用步兵武器击美机记录。

　  4.内排机场飞机洞库

　　经过一年零两个月的艰苦努力，七支队在红河三角洲四个工区的任务全部胜利完成，正当我们准备班师时，越方又要求我方在内排机场建飞机洞库，经支队研究决定，由221大队留下来执行此项任务。内排机场位于河内西北约二十公里处，现是河内国际机场。

　　内排机场洞库建在机场西北的鱼山内，设计方案与安沛洞库相似，洞库长360米，是个大跨度、大断面的工程。石方工程按“品”字形左、中、右三道口掘进，然后将“品”上弧形挖通、留中用以支撑，再以1．2至1．5米的钢筋混泥土被复，掘进一段被复一段、回填一段，最后进行掏中打地平。一营从山北向山南打、一个连一个品字口，二营从山南向山北打、也是一个连一个品字口，三营负责备料。鱼山的地质条件很差，我在1968年9月8日的日记中就这样写道“工地在一个三面环山凹地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小树林子，满山光秃的，几根毛草被风一吹摇摇闪闪……”，山上较厚的表层为泥夹石，内部的岩石裂缝多，渗水严重，塌方可能性大，我的好战友，同年入伍的、上海南汇县三灶人、一排长徐金龙就是因此而牺牲的。

　　记得那是1968年12月底的一天下午，我时任5连付指导员，因一排上班夜，就转到班里看看上班准备情况。援越时为了防美机轰炸、我们以班为单位分散住在老百姓的自然村中，美机为了显示人道主义精神，一般不轰炸村庄，一个班一栋房、是越方给我们盖的，我方按人民币650元/间支付。一排长住在一班，见到我就拉到他床上座，他的床原在进门的右角，现在左角，我说；“怎么移位啦？”，他说“要过年了，搞搞卫生。”，边说边从床被下摸出一封信说；“她来信了”，我知道“她”在指他的未婚妻，是个大学生、在上海水产学院读书，“她”的来信是他的兴奋剂，总想与我分享。那天，我们谈了很多知心话，直到他要去带班作业时结束，谁知竟成了我们最后一次畅淡。当夜零晨，一排作业班在左口坑道放完第一排炮后、排长率安全员等即进洞排险，为第二排炮作准备，在进到40多米处，一块约0．3立方米的大石块从坑顶突然塌落，在这危急的眨眼间，他机警地把身边的测量班长徐宣义使劲地推开，自己却因来不及避开而被塌下的大石头击中头部，经抢救无效，光荣牺牲。他这种把“生的希望让给战友，把死的威胁留给自己”。的高尚品德震撼着全连指战员的心灵，同志们为失去这样一位好排长感到无限的悲痛。

　　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的战友为援越抗美而死，他们的死比泰山还重。徐金龙同志牺牲后就地安葬在离驻地不远的一个小山上，我们村庄上的越南人民还安当地习俗、自发的组织了10个60岁以上的老人（当地60岁以上老人很少），到其墓地诵经超渡。据说，现在为了方便对烈士墓的管理，中国驻越大使馆将我们团14位烈士迁至南河省金榜县三星乡附近的23号公路左侧的烈士陵园，并派有专人守墓，这使我们这些当年的当事人感到了一丝幸慰。内排机场洞库于1969年11月5日全部竣工。

　  (五) 班师回国

　　内排机场于1969年底竣工后，我们即奉命班师回国。6537部队从1965年11月首批出国至1969年12月最后一批回国、历时四年有余，这四年是越南战场战斗最激烈的四年，在美机的狂轰滥炸下，在条件特别艰苦的处境中，在一千四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里，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我团4000余名官同仇敌慨，备料施工，修建机场、飞机洞库，构筑战地各种工事，对空作战……，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为“五个伟大”争了光、添了彩，获得了越南党和政府颁发的“团结抗美战斗勋章”。

　　在班师的日子里，我们最难分难舍的是那些牺牲的战友，我们一起来却无法一起回，他们也有父母、兄弟姐妹，也有亲人，但只能长眠在此，临行前各单位都组织了干战代表到墓地祭奠扫墓，挥泪告别。说到这里，我时常想起《三国演义》第九十一回；“祭泸水汉相班师”中的一段，话说汉相诸葛亮征南，七擒七纵孟获，南人折服。蜀军班师过泸水时，阴风大起，波涛汹涌，人马皆惊。土人告之说；“自丞相经过之后，夜夜只闻得水边鬼哭神号。自黄昏至天晓，哭声不绝。瘴烟之内，阴魂无数。因此作祸，无人敢渡。”。孔明曰；“此乃我之罪愆也。前者马岱引蜀兵千余，皆死于水中；更兼杀死南人，尽弃于此；狂魂怨鬼，不能解释，以致如此。吾今晚当亲自往祭。”三更时分，孔明金冠鹤氅，亲自临祭。祭文中道；“……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我当奏之天子，使汝等各家尽霑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想宜宁帖，毋致号嚎。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伏惟尚飨！”读毕祭文，孔明放声大哭，极其痛切，情动三军，无不下泪。孟获等众，尽皆哭泣。只见愁云怨雾之中，隐隐有数千鬼魂，皆随风而散。……我引用这一段实为汉相言行所感动。

　　援越抗美、援老抗美我军出动45万人，牺牲了数千人，伤残者更多，两次对美作战我都参加了，在两国战场上历时近六年，每年中央慰问团来我们多想给个纪念章，但都是“红宝书”和他老人家的象章，我有十多套，回国时感到太重，只留下两套精装本，其余的趁天黑悄悄地放在密密的树林里，现在讲讲问题不大，在当时可是现行反革命行为。出国部队都是从各军区临时抽调组建的，“秘密出国，秘密回。”，“临时组建，回国解散。”，打了五、六年仗，总感到“师出无名”。四十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当年的“热血青年”都已成了六、七十岁以上的白发老人，至今也未听到那个高层象“汉相祭泸水”的言行。我们也只能搞些战友纪念会、写点回忆录、出几本书、网上扯扯，聊以自慰。功劳、苦劳谈不上，留下的只是疲劳。但我深信历史有其本来面貌，是“秘密”不了的，几十万这段历史的见证人还在。

　　6537部队于1979年底回国后，即在江苏宿迁营房进行整编，其一梯队、原3支队11大队，改编为空军工程兵第14团，隶属于空九军，调防新疆，进入祖国西北；其二梯队、原7支队221大队，改编为空军工程兵第15团，隶属于空八军，调防四川，进入祖国西南。后来便是“哪里来，哪里去。”，老兵退伍，干部复原、转业，精简整编，“三下五除二”、潜移默化地消化了这段史实，做到了“秘密出国秘密回。”，“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们不但是人，而且是人中强者，“时过境迁，心未迁。”，听说近几年、这些人正在以法律为武器，以当年事实为依据，为“活着的和死掉的”讨个说法。我想从拿枪到拿法律，这是时代的悲哀，让我们继续高唱“国际歌”前进吧！

　  三 、援老抗美

　 （一）援老抗美的概况

　　说起抗美援朝，大多数人知道，说起援越抗美少数人知道，说起援老抗美就鲜为人知了。“老”指老挝，公元857年建国后叫“南掌”、即“万象之邦”的意思。老挝三分之二是寮族，所以老挝人也把自己的国家称为“寮国”。巴特寮是“寮族国土”的意思，是抗法战争中老挝爱国力量的自称。它是中南半岛上的一个内陆国家，从北到南分为上寮、中寮和下寮。北邻中国，与我国山水相依，有着700多千米的边境线，两国人民有着世代友好，源远流长的友谊，中国古代的“南方丝绸之路”就是经过云南和老挝、越南、缅甸通往东南亚和南亚的。老挝南接柬埔寨，西北达缅甸，西南毗连泰国。湄公河由北向南流经1900公里，属热带、亚热带气候，5至10月为雨季，11月至次年4月为旱季。年平均气温约26度，年降水量1250～3750毫米。国土面积236800平方公里， 境内百分之八十是山地和高原，东部和西北部山岭叠嶂，森林密布，中南部为平原，素有“印度支那屋脊”之称，人口5800万（2005年），首都万象。老挝也是东南亚地区两个社会主义国家之一，另一个是越南。老挝在东南亚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美国国务卿杜勒斯认为；“老挝是美国全球战略的关键位置”，艾森豪威尔认为老挝是东南亚的“瓶塞”。老挝的武装部队总兵力约6万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在扩大越南战争，策动柬埔寨政变的同时，又在老挝制造动乱，以提供军事援助，派遣军事顾问等形式，大力扶植亲美右派势力，对老挝人民进行残酷的“特种战争”，镇压老挝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斗争。为了长期坚持抗美救国战争、并夺取最后的胜利，老挝爱国战线主席苏发努冯亲王和老挝人民党（1972年以后改称老挝人民革命党）总书记凯山丰威汉请求中国给于军事、物资援助，并帮助修建公路。

　　我国在1962年2月至1978年5月的16年中，在向老挝爱国部队提供大量武器装备、培训军事技术人员的同时，先后派出18个工程大队、3个民工大队、直接施工力量7万余人；投入主要施工机械2250多台，修筑公路800多公里、仅路基作业完成的土石方就达3100多万立方米，桥梁131座，涵洞2677个，铺设沥青路面485万多平方米、平均每公里造价为当时人民币31万元。

　　根据中老双方的协议，在数年中，中国筑路工程支队主要援建了以下公路：

　　老北线，北起我国边境磨憨零千米到上寮勐赛。

　　新北线，从我国边境通往上寮勐新、南塔与老北线42千米处会合。

　　东线，从勐赛通往老挝边境勐夸。

　　老西线，从猛赛通往勐洪。

　　新西线，勐洪通往湄公河边接近老泰边境的北本。

　　筑路部队所需物资，除砂、石和一般木材从老挝就地取材外，其余物资如钢材水泥，机械设备，生活保障，交通运输等都有中国方面负责。为此，国内仅在运输上就组织了铁路、公路、航空三家力量应急，并长年使用气车2600余辆、临时调动气车660余辆、骡马900多匹担负短途和山区运输任务。

　　美军很快就侦察到了中国筑路部队和民工进入老挝的情况，为了破坏筑路工程的正长进行，美机伺机轰炸、攻击，平均每月出动100多批、400～500架次，对我施工部队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和威胁。

　　为了保障筑路工程顺利进行，施工人员的安全和援助老挝、北越物资的运输畅通，我军自1969年3月至1973年11月，派出705大队和302、303、304三个支队的高射炮兵，共计2万1千余人，先后进入老挝防空作战。共对空作战95次，击落敌机45架，击伤24架，有效地保障了中国筑路部队和民工的安全。援老部队还利用施工和作战间隙，为老挝盖小学校舍32所，修便道40多公里，便桥130多座，挖水井100多个，修水渠5万余米，助民老动30多万人次，修理车辆、机械1万多台次，出动运输车辆2500多台次，治病26万人次，某部付指导员杨金堂就是在带领战士抗洪救灾中牺牲的典型。

　　为了支援助老挝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中国人民付出了重大代价和民族牺牲。无论是在三年国民经济困难时期、还是在10年动乱时期，中国人民节衣缩食、尽量满足老挝人民抗美救国斗争的需要。援老部队在艰苦的施工和对空作战中，顽强奋斗，许多人负伤致残，有269人牺牲，其中有210人长眠在老挝孟塞和班南舍的烈士陵园里。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一历史事件，记住那些为祖国和世界和平而英勇牺牲的战友们。

　　老挝人民革命党和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政府、对中国人民给老挝人民所作的贡献，给了崇高的评价。1974年7月10日，老挝人民解放军最高指挥部参谋部、在写给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的信中明确指出：“中国人民的援助，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基础上的援助。”。老挝人民革命党代表团在向中国烈士献花圈时表示：“对中国崇高的国际主义精神，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永远铭记在心中。”。

　　1978年3月17日，老挝人民共和国主席苏发努冯签署了《关于表彰中国工程队先进单位和个人的决定》，授于中国筑路工程队指挥部一级自由勋章，17个单位和二个个人二级劳动勋章，黄小毛等三人一级英雄勋章，207位烈士二级英雄勋章。政府总理凯山丰威汉还签发了给中国筑路工程队2498位立功人员的奖状。

　 （二）关于303支队

　　我于1970年底，从工程兵15团率我所在二营6连两个排调入空军高炮15师，编为师直勤务连，投入援老抗美的战斗。这个师是1966年4月25日在四川重庆成立的，师长曹来杰，政委徐秀峰。师部及43团由福州军区负责筹组，3月进驻重庆。44团由南京军区抽组，于1月15日在安徽滁县成立，2月16日到达重庆。该师装备有双管37毫米、57毫米高射炮，担负重庆地区对空防务。与我连同时调入高炮15师还有工程兵15团的高射机枪连，该连有九挺高机，虽有效射程只有1500米，但具对低空作战及机动性强的特点。随后，15团的政委王连顺也调来任师副政委。

　　1970年底，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亲自签发“11．18”作战命令；

　　“命令空军高射炮兵第15师率本部43团、44团和空军高射炮兵第19师55团一、二营，陆军野战高射炮兵第72师647团，陆军11军独立高射炮兵营，陆军第32师独立高射炮兵营以及雷达、34团两个连，空军第二野战医院，广空地监连等单位组成中国筑路工程队第303支队，及临时配属的部队，于1970年12月28日起，分期分批开赴老挝，编为中国筑路工程兵第303支队，在昆明军区的领导下，入寮担负掩护我援老筑路部队对空安全作战任务。希望你们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突出无产阶级政治，搞好内外团结，严格遵守政策纪律，过细地做好各项工作，防止事故，圆满完成任务。”

　　军令如山倒，上级即任命王强为师长，候文昇为政委，在各所属部队在进行有关出国教育和准备后，于1970年底至1971年初，分批进驻老挝。基本部署为；在东、西两线设五个防区，每个防区一般两个营。师部机关和高机连驻扎在勐赛。43团（711大队）和高炮19师一营在勐赛以西的老西线90余千米和新西线勐洪至北本地区（湄公河畔、对岸就是泰国）设防。44团（712大队）和11军独立高炮营设防在勐赛以东80余千米，距丰沙里不远的东线会商宁至106千米的勐夸地区（南乌江畔，对岸就是越南）。

　　1.慎重初战，首战告捷。

　　支队党委遵照上级关于“慎重初战，力求首战告捷”的指示，在认真吸取兄弟单位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了“慎重初战，隐蔽企图，诱敌就范，集中火力”作战方案。

　　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要做到旗开得胜有很多工作要做。入寮没几天，指战员们就在原始森林中筑起了一个个方便实惠、坚固耐用的高炮阵地，而且还在附近构筑了一个假阵地，一方面为了迷惑敌人，另一方面是做发轰炸准备，打坏一个，还有一个。用树枝和芭蕉叶伪装的高炮呈“基本诸元”（根据敌机可能进袭的方位和高低，事先设定的方位和高低角）状态，威武、整齐地指向空中。沿着山坡的隐蔽处又盖起了一排排野战营房……。

　　1971年元月25日上午10点16分，指挥所通报：44团雷达站在值班开机搜索中于东南方向55千米从发现一架敌机向勐洪地区飞来，。支队指挥所即命令：勐洪防区进入“一等”。阵地上立马响起向“全力以赴”的呐喊声，指战员们发疯似的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只用了几秒钟时间检查了自己所掌管的兵器，齐声喊道：“务歼入侵之敌！”

　　10点21分，团临空指挥所立即命令两部炮瞄雷达开机搜索。

　　“雷达捕捉目标，距离18公里，高度2200，大型机一架！”

　　“距离12公里，妙速90，直行临近。”

“距离10公里，秒速90，直行临近。”

 此时一架美国制造的T-28飞机，此时，它正以均速向我阵地飞来。指挥箱中的扬声器发出了“嘟、嘟”的响声，这说明，目标诸元稳定，同时它提醒指挥员：可以射击。

　　转眼间，敌机已距离10000米，将进入我有效射程。指挥箱中传出了43团刘团长；“各单位注意，要集火近战。前沿阵地注意压缩开火距离！”，“全团集火射击！”坚强有力的战斗命令。

　 “咚、咚、咚……”，装备八五炮的十连在6500米处首先开火，其它五个五七炮连和一个八五炮连也相继集火射击。火炮全身在猛烈地抖动着，喷吐着凶猛的火舌，一排排炮弹飞向天空，钻入云层。山峦在震荡，勐洪大地晃动，火光、硝烟连成一片，阵地上震起的尘埃弥漫在空中……。

　　此次战斗历时十五分钟，射击三分钟，消耗五七炮弹613发，八五炮弹71发，击落敌机一架，我人员无伤亡，武器无损坏。

　　“1．25”首战告捷，振奋了人心，鼓舞了士气，打击了敌人嚣张气焰。当美国驻南越总司令威斯特摩兰将军和企图依靠美国扭转局势的富马、王宝们知道飞机被高空击落的消息，也大吃一惊。

　　2.勐夸防区

　　随着筑路工程的延伸和新线的开工，303支队的防区也相应扩大，先后设立了十四个防区，它们是；东线的勐拉、班佛冯、会商宁和勐夸防区；新西线的勐洪、北本、班旺木瓦和班楠毛防区；老西线的猛赛、班果冈、班华隆防区；新西线的南塔、勐新防区。

　　勐夸位于上寮东部地区，是丰沙里县的一个小镇，是我国东线筑路工程终点站。它背靠南乌江，北枕丰沙里，接近老越边境，南乌江与楠帕河在这里汇合，我援老东线工程由此跨越南乌江与越南北方公路相连接，越过老越边境就是越南奠边府，号称老挝北大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丰沙里也叫丰沙弯，当年富马亲王把他的合法政府设在离此不远的康开，苏发努冯亲王的爱国战线也在这里设立了总部，而万象的文翁亲王在美国的支持下，仍称他的政府为“合法政府”。三个亲王两个政府十几年来打打谈谈，一直没有停息过。

　　在东线施工的我703、704等部队与天斗，与地斗，与敌斗，抢时间，争速度，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将一条平展的公路延伸到南乌江畔、南帕河边。南乌江东面，越南军民正在修建码头。

　　在这里修公路，对美国和老挝右派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为这里是上寮地区水陆运输的交叉点和我国援老物资的转运枢纽，越南在这里还设有专门的物资转运站，敌人视这里为眼中丁、肉中刺，非拔掉不可。

　　为了加强防御作战力量，支队先后把11军独立高炮营、44团二营和师直高射机枪连调此设防，并成立机动作战分队。

　　为了充分发挥高机作用，高机连常在数千米高的深山老林设伏，在山顶有时几个月下不来，给养全靠人力背送。“5、14”战斗期间该连在富东参山上打伏击，给养发生困难，支队首长知情后即指令以勤务连为主，野战医院、宣传队为次组织搬运队，负责供给。我即带着四十余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女同志），每人背一只40多斤重给养的背篓，翻越深山老林，有的同志因天黑又不准打手电，摔得鼻青眼肿， 肩背红肿了，脚上起了泡，偷偷地掉眼泪，硬是咬着牙靠两条腿步行一天一夜，把连队急需品送上山。

　　自3月下旬起，勐夸防区空情逐渐增多。3月25日，敌机一架F—4C在防区多次进行外围侦察，向我工程兵部队发射了四枚导弹；29日的两架F-4C飞机还在距离阵地八千米处发射了航线校正弹三枚，打在六连阵地左侧二百米处，地面升起二百多米高的白色烟柱；4月24日，敌机又发射了六枚鳞烟弹，对阵地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5月4日上午，太阳刚刚升起，一架SR-71高空侦察机便呼啸着从阵地上空掠过，这是敌人又在侦察我方的火力部署。

　　5月5日12点24分，44团值班环视雷达在勐夸南90千米处发现美国三架F-4C鬼怪式飞机利用云块为隐蔽，向我勐夸防区飞来。距离阵地18千米出云后，从东南方向梯队进入，高度7千米，采取前双机佯动，后单机跟进的战术，下滑至3千米后直扑二营阵地，连发了六枚导弹，防区部队密切配合，对准美机狠揍，“通、通、通……”一连串炮弹射向敌机，两架中弹起火坠落，一架逃窜。敌机在慌乱之中将炸弹仍在了南帕河中，炸死了许多鱼，战士们下河捞了不少鱼，而三个连一下又吃不完，就送到其他连队和机关，战士们风趣地说；“这是美帝国主义慰劳的”。

　　“5、5”反轰炸战斗，共消耗五七炮弹349发，三七炮弹614发，高射机枪弹1382发，击落敌机两架。

　　3.“5.14”战斗

　　敌人在“5.5”之战吃了败仗，更加紧了对勐夸地区的侦察和轰炸，支队1号首长王强明确指出：“敌人是会咬定勐夸不放松的”。仅“5.14”上午敌机就来防区四周光顾了五六次，下午1点10分起敌机多批多架次对我发起全面攻击。警报响起，敌机首批F-4三架直扑防区五连阵地，防区各单位相继开火，几个点射后一架敌机中弹，只见亮光一闪，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凌空爆炸，粉碎的机身从半空中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另一架拖着浓烟，摇摇晃晃向远处坠落。

　　一阵尖利的长啸，敌机开始俯冲，炸弹雨点般落在阵地上、“轰、轰、轰……”到处是爆炸声，飞沙走石，弹片横飞，火光冲天，弥漫着浓雾似的硝烟。高大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掀翻、有的被弹片削断，气浪把树叶一扫而光，树枝在烈火中燃烧，我们的火炮、仪器盖布、弹药箱、掩体四周的草丛和伪装也燃起了熊熊烈火，烤得使入喘不过气来。

　　空气也好象在燃烧，太阳失去了光芒……。

　　敌机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向我们发射了大量的气浪弹、子母弹、和燃烧弹，有的直接命中掩体。阵地上，炸弹的爆炸声、飞机俯冲的尖叫声、火炮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警报再次响起，敌机四架，从东北方向攻入，依旧是投弹、轰炸、扫射……。

　　警报器第三次响起，东北方向敌机两架……。

　　“5.14”战斗中，敌人共出动了三批七架F-4，以隐蔽、突然、多方向，高空掩护、低空进入，高、低空相结合，主攻机与佯攻机相结合的战术，仍下了进百颗各种炸弹，阵地上到处是弹坑，有的地段炸成了一尺多厚的粉末。敌人是想一气把二营阵地拨掉。

　　阵地上一片火海，硝烟遮蔽了半边天，炸弹在爆炸，子母弹在乱飞，高炮在射击，火药味、气油味夹杂着浓烟使人睁不开眼，喘不上气……。

　　防区参战人员，同仇敌忾，前仆后继，死守战斗岗位，人在阵地在，以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投入战斗，同志们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

　　四、五两个连，尤其五连是敌人的主攻目标，伤亡和损失较大，仅指挥仪班六名战士就有五名牺牲。战士刘庆凡中弹牺牲时拼着全身力气报出最后一个诸元，牺牲后右手还紧握指挥旗；新战士宋成林直到牺牲，眼睛仍盯着他的瞄准镜，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转轮；油机员、老兵张其全明天就要退伍离开连队，战斗打响后从“退伍老兵学习班”直奔油机房，牺牲在油机房前……。党员、干部更是模范带头，以身作侧、身先士职，正职倒下付职上，军事干部倒下政工干部上，连干倒下排干上，班长倒下老兵上。设备、仪器炸坏了就合并使用，人员伤亡了就临时组建炮位人员。五连排长魏隆见连干都负了伤，十几个战友倒下、五十多人受伤，就主动站起来指挥全连战斗，将六门炮组合为三门，把能战斗的人员重新编组，继续对空作战。

　　四连：一班四炮手洪武典、三班五炮手柯贤默中弹后，硬是自己把弹片抠掉，继续战斗。五班二炮手肖其华，身负重伤，脚还死死地踩在离合器上，时刻准备发射，直至昏倒在炮位上。三班炮手黄世恭见班里伤亡大，就一个人顶几个，先当五炮手压弹连弹，再当一、二手接电，然后当六炮手搬炮弹。

　　牺牲和负伤的太多，根本看不清谁是伤者，谁是牺牲者，只要看到躺倒在地，缺胳膊少腿，满身是血的就马上抢救，而且没有那么多单架，全靠背和抱。掩体里和炮盘上血流了一层，不少人的脸上、手上和身上沾满了鲜血。

　　在抢救伤员过程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不要管我，快去抢救其他战友”。“5.14”战斗，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二十四名战友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仅五连就牺牲了十六人，有五十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能打仗的只有三十多人。 第二天，是老兵退伍离开连队的日子，连里加了几个菜以示欢送，可老兵们一口也没有吃，嚎啕着离开了生死与共的战友，离开了洒满烈士鲜血的阵地。

　　中国援老筑路工程部队的烈士陵园，一个在东线距勐赛4千米的一个山坡上，这里背靠青山，面向中国援建的公路。墓地三面被茂密高大的树木掩映，显得郁郁葱葱，这里已有上百个坐北向南的坟堆，另一个在班南舍。追悼会没有庄严肃穆的灵堂，没有沉重低徊的哀乐，也没有五彩的棺罩，只有几十名干战代表，只有悲痛、悲愤、眼泪。墓地上排列着几十个花圈，支队首长送的花圈上写着：“烈士战死疆场，忠骨长埋异乡。”，支队司、政、后机关的挽联是：“5、14战斗英雄们永垂不朽。”，还有中国筑路指挥部、老挝方面、兄弟部队等也送来花圈和挽联。花圈多数是同志们含着泪用翠竹、树枝、野花亲手做的，充分表达战友情深。

　　我们将永远怀念这些埋葬在异国他乡的烈士，他们是我国援老抗美303支队 — 高炮十五师四十四团二营在“5.14”战斗中牺牲的二十四名战友：

　  四连八名:

　　班长王可武（江苏淮安人）

　　指挥仪班测距机手肖兴利（吉林农安人）

　　四班六炮手高兔林（山西静乐人）

　　四班一炮手易伏龙（湖南长沙人）

　　四班长李润成（山西宁武人）

　　四班付长何发祥（湖南长沙人）

　　二班二炮手刘科亮（山西 人 ）

　　二班二炮手欧阳征生（湖南隆回人）

　　五连十六名

　　副连长李心平（山西太原人）

　　指挥仪班长刘庆凡（湖南长沙人）

　　指挥仪二测手宋成林（湖南长沙人）

　　指挥仪班四测手段剑英（四川成都人）

　　侦察班侦察员廖助保（湖南隆回人）

　　二班长党二白（山西宁武人）

　　二班副班长蒋福祥（江苏金湖人）

　　二班炮手梁志友（山西太原人）

　　指挥仪班油机员李桂云（吉林汪清人）

　　指挥仪班预备一测手李宝玉（吉林汪清人）

　　侦察班长王宏生（福建晋江人）

　　电话班电话员廖玉生（江苏 人）

　　电话班电话员郑连山（吉林汪清人）

　　报话班报话员夏玉叶（江苏淮阴人）

　　电话班电话员牛海龙（山西宁武人）

　　炮手王亮愧（山西静乐人）

　　“5.14”战斗后，支队组织工作组深入基层，认真总结经验教训，表彰了一批英勇集体和个人、给于记功授奖。

　　四十四团四连班长王可武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个，他是1965年入伍、当兵已六年多的老兵，在连里是雷锋式的好战士，曾因做好事、救护战友、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数次负伤；这些年，因连任务需要多次调动工作，都能愉快服从，他说；“革命战士一块砖，任党用任党搬。”；近年来，尿道结石病经常复发，住医院期间总是牵挂着班里工作，他常说；“连队就是我的家”。“5.14”战斗警报拉响后，他冲出连组织的“退伍老兵学习班”，即投入战斗，在背及双腿都负重伤的情况下，用尽全身力气将炮弹送上了托弹盘，他倒在掩体傍，却将受伤的部位紧靠掩体，战友们来抢救他时他却说；“快去抢救欧阳征生！”。二炮手欧阳征生，腹部受重伤，肠子流了出来，但他还是用右手转动着火炮手轮，坚持战斗。战友们把昏迷中的王可武送到野战医院、醒来后，他见重伤员很多，坚持说自己是轻伤，让医生先抢救重伤的，当医护人员再次赶来时已无法挽救。

　　我们的英雄王可武走了，他走得那么突然，他走得那么壮烈，他以生命的最后一滴血给“五个伟大的代表”画上了句号。人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棉被、挎包和水壶都是旧的，按规定退伍老兵可以以旧换新，可他说；“我不换了，留着做个纪念，再说也为国家节省点”。一个退伍老兵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留下的是永久的怀念，留下的是一个援老抗美战士的光辉形象！

　　支队党委在深入做好部队战时思想工作的基础上，号召全体共产党员，全体指战员：要化悲痛为力量，练好兵，打好仗，为牺牲的烈士报仇，为五个伟大争光。

　 “5.24”、敌机F-4一架，又对我二营新阵地侦察；“5.28”、敌机F-4四架两批直逼我阵地，当距我一连4500米时、该连首先开火，紧接着二营、11军高炮营相继集火射击，第一架被当空击落，另外三架见火力太猛而逃回。这次战斗，从发现目标到击落敌机，只用了二十五秒钟，我无人员伤亡，是典型的“以快对快”成功战例。为此，一连荣立集体二等功，有二十多名指战员立功受奖。

　 （ 三）凯旋而归

　　奉中央军委令，援老抗美高炮303支队于1972年11月底先后回国归建。303支队在上寮地区战斗了23个月，作战21次，击落敌机13架，击伤3架，圆满完成任务，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支队有三十四名同志牺牲，近六十名同志负伤。关于支队的概况，昆明军区，云南省，成都军区和空军指挥所，在“慰问信 ”及“首长讲话”作了全面评估，在此引用两段：

　 “你们在执行伟大的援老抗美的国际主义任务中，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不论是敌机狂轰滥炸、敌特骚扰，还是烈日当头，暴雨和洪水袭击，顽强奋斗，勇往直前，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圆满完成了施工、作战等任务，有力地支援了老挝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斗争。你们坚决执行了毛主席的革命外交路线和政策，发扬了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虚心向老挝人民学习，全心全意为老挝人民服务。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战士，普写了一曲又一曲国际主义的胜利凯歌，为增进中老两国人民的战斗友谊作出了贡献。你们不愧为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事业的革命战士，你们是全区部队和全省各族人民学习的榜样！我们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向伤病员同志们表示最亲切的慰问！向英勇牺牲的烈士致以最深切的悼念！”

　　“你们与老挝人民并肩战斗，英勇顽强，普写了一曲革命英雄主义的胜利凯歌，击落击伤敌机十六架，有力地打击了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为印度支那三国人民的胜利做出了贡献。……三十四名同志献出了他们的宝贵生命，有许多同志光荣负伤，积劳成疾……”

　　空军高炮15师归建成都空军后，仍在四川重庆设防，我也从师直勤务连调入师直工科工作。

　　五、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

　　(一)概况

　　广义上的中越战争是指从1979年至1989年的中越边境冲突，打了整十年。包含1979年的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1981年收复扣林山、法卡山之战，1984年收复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之战，对越拨点作战，两山轮战，对越坚守防御作战等。

　　我所参加的自卫反击战，是指1979年2月17日—1979年3月16日中越边境爆发的历时一个月的战争，是我国首次对越战争，是对越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我军出境作战最短的一次。1979年2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文章，正式宣告与越南方面在有限的时间、空间、规模，“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疆的战斗。”；中央台称：“越南政权三番四次挑起边境事端，严重地骚扰了中国边民的日常生活和生产劳动，中方一再发出警告，越方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中国政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发动边界自卫反击战，对越南实行惩罚。”。因此，1979年2月17日6时25分，在中越边境延绵500公里的边界线上，万炮齐发，我国发动对越南军队的自卫反击。

　　早在战前三个月，我参加了空军高炮十五师赴广东湛江地区征兵团领导班子，班子由政治部副主任刘宝庆负责，在该地区征集了新兵1000余人（其中有女兵百余人）带回部队。此时，十五师已奉命于1979年1月6日开赴云南，参加西线的自卫反击，师部和44团驻蒙自机场，43团驻平远机场，45团驻巫家坝机场，并于1月10日起进入一级战备。因此，新兵只进行了简单集训就被分配到战斗连队。

　　自卫反击战分东、西线同时展开，动用了陆、海、空三军。其中：陆军9个军29个步兵师，海军南海舰队集结各型舰艇120余艘，空军投入战机170余架，另配属铁道兵、工程兵、通信兵等特种兵，三军总兵力约56万人。

　　1979年2月17日凌晨，集结在边境的东、西两兵团同时从广西、云南两方向对越南6个省11个县发起进攻空军部分战机起飞沿边境巡逻，海军部分战舰进入北部湾保卫石油平台；越南以6个师，16个地方团及4个炮兵团，总兵力约10万人应战。

　　东线兵团总指挥为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兵团编为北、南、东和机动四个集团军，兵分三路挺进越南，至3月4日突入敌纵深20至40公里，攻占了高平、凉山、河广、茶灵、广和、河安、通龙、石安、重庆、长定、文浪、高禄和同登等重镇和要地。凉山以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自古越南叛乱若中国军队破凉山，越王即自缚请降。

　　西线兵团总指挥为昆明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趁11军利用夜间偷渡红河成功，各穿插部队快速围歼敌前沿支撑点并向前推进，至3月4日已纵深40公里，攻占了老街、柑塘二市和坝洒、保胜、孟康、封土、沙巴五县。

　　这样，越北各重镇均被我控制，东、西两线已形成威逼河内的态势，我自卫反击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战前，即1978年12月8日中央军委正式下达作战命令时就明确：“无论战果如何，我军攻克高平、凉山后不得恋战即行撤回。”，我军的战役决心也是：“有限时间，有限纵深，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歼敌速回。”。1979年3月5日军委下达撤军命令，我军于3月16日全部撤回我国境内。我国政府于3月5日发表声明，重审：中国不要越南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人侵犯中国领土。对越南只是一个战役，而我国的战略重点仍在北方，中越自卫反击战打响前，中央军委已命令我国与苏联、蒙古接址的沈阳军区、北京军区、兰州军区、新疆军区均进入一级战备，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在自卫反击战中，根据昆明军区《对越自卫反击战工作总结》中称我军广西、云南参战部队（包括支前民兵）共牺牲6954人，伤21000多人，击毙越军52000人。

　　高炮15师也于1979年5月2日返回成都空军归建，仍驻重庆设防。1985年执行中央军委裁军令、精简合并，于1985年8月15日高炮15师与导弹某团合并，组建防空混成11旅，撤消了高炮15师的编制和番号，现已不复存在。

　　(二)反思

　　自卫反击战虽然结束了，但给我留下了深沉的反思，我当年长期援越抗美，与越南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如今又投入自卫反击，给其狠狠打击。“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在干什么？其实我不是“我”，我是军人，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战争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此一时彼一时也。

　　 越南，其面积为32、96万平方公里，六十年代时有人口4000万，现有人口8400万，共有54个民族、以京族为主，首都河内，国家地形南北走向，南北长1600公里，东西最窄处仅50公里，海岸线长3260公里。南北各有一个平原，北有红河平原，南有湄公河平原，中有长山山脉相连，有一个形象的比喻：一根扁担挑两只箩筐。在毛泽东、胡志明时代中越两国、两党的关系为“同志加兄弟”，哪时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七亿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可靠后方。”在输出“革命”的年代，我国政府和人民对越南抗美救国战争的援助是巨大的、无私的，我作为一个军人，站到援越抗美的第一线也是理所当然。但在国际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随着国际风云变幻，中越关系也随之演变。

　　1.兄弟闹矛盾

　　胡志明主席于1969年9月2日9点47分逝世（当日是越南的国庆节），毛主席也于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停止了心脏跳动。随着两国最高领导人离我们远去及国内外形势变化，中越关系也随之变化，究其原因主要两个方面；

　　 一是国际因素

　　上世纪七十代中苏关系由六十年代的冷战发展成白热化，苏联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44个师），对中国虎视眈眈；而中美关系在“乒乓外交”带动下却由冷变热，并于1979年中美建交。这对于仍在与美国交战的越南是难以接受的，对苏联也构成了威胁，在苏联的拉拢下，本着“有奶就是娘”的心态，越南倒向了苏联，开始踏上了排华反华的不归路。

　　 二是国内因素

　　 南北统一后的越南，在东南亚走上了扩张主义道路。装备有苏式、美式武器的越南，自称为“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谋求在东南亚建立以越南为主导的“印支联邦”，遭到柬埔寨红色高棉领袖波尔布特等人的拒绝，柬越关系恶化。1978年，越南在苏联的默许下，入侵了中国盟友—民主柬埔塞，并推翻了红色高棉政权。同时，在国内大规模排华，对中越边境陆地、海洋提出了主权要求，将我国的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等岛屿纳入其版图，而此前的北越已明确表态南海诸岛为中国领土。据不完全统计，1974年至1978年8月，越军在中国边境地区制造挑衅事件达3398起，1978年9月至1979年2月侵占中国领土达162处，1979年2月8日至12日越军连续5天侵犯我广西、云南9个县，打死打伤我边民和边防战士34人。

　　我国政府认为；“上述种种举动威胁了中国边境安全和影响了东南亚的局势稳定”，1979年邓小平在访美、被问及对越政策时说；“小朋友不听话，该打屁股了。”并表态：“为了世界和平和稳定，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可能不得不做我们不愿意的事情。”

　　2.兄弟打架的后果和教训

　 （1）战争造成了双方人员重大伤亡。越南军队除有苏、美、中三国的先进武器装备外，战场经验也很丰富，抗法战争、抗美战争、统一战争、侵柬战争，一直在打仗，尤其适应热带雨林作战，而中国军队在连年“突出政治”，“精神万能”的大气候下，“红”而不专，战斗力较差，“精神原子弹炸不死人”，自卫反击战中我国以“以多击少”、“杀鸡用牛”，虽达到战略目的，但人员伤亡偏大。我国自称：我军牺牲7000千人、受伤20000人左右，击毙越军52000人。但越方称：中国20000人被击毙，受伤60000人。交战双方统计的伤亡数历来难以相符，但因战争造双方人员重大伤亡是肯定的。

　 （2）战争给两国经济“雪上加霜”

　　当时，“十年内乱”已使我国国民经济频临崩溃边缘，百废待兴，财力和精力都有限，战争虽是解决政治目的有效措施，但总是人力和物力的较量，据说这次战争直接损失人民币50多亿元。而越方更惨，整个国家经济可用“一贫如洗”来形容，自抗法战争起，已打了三十年多的仗，1975年南北统一后，留下了一片满目苍夷的土地和88万孤儿，100万寡妇，20万残疾人，20万妓女。但这远不是苦难的终结，又先后与柬埔塞和中国大打出手，反华排华，致使1970年以后就有150多万难民乘小船逃离越南，不少难民死于海上。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黎笋当政时期，国内工业只有几家前苏联和中国援建的生产胶鞋、电池、日用纺织品的民生工厂，其它工业几乎为零。自卫反击战中我军摧毁了当年援建的项目，破坏了铁路、公路等设施，也给越方战后恢复经济带来沉重打击。

　 （3）加速了我军改革和现代化建设

　　战争是对军队战斗力最好的考核，严格地说在自卫反击战中，我军经不起考核，漏洞百出……。此后，我军认真分析和吸取血的教训：它告诉我们光具有不怕死不能战胜敌人，正规化的军队应具备优秀的训练素质、出色的指挥艺术、精良的各式装备。为此，邓小平大刀阔斧改造军队，采取了精简缩编，恢复军阶、军衔制，强调现代战争的军事理论研究和正规化训练，加强军事院校建设和对各级指挥员的培训，改进后勤保障和武器装备等一系列措施，使我军面貌出现了惊人变化，这从1981年、1984年、1991年中越边境战中得到充分体现。

　　3.兄弟握手言和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两国关系趋向缓和。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两国逐渐恢复交往，近年来两国领导人互访，两国边贸和旅游业兴旺，两国边境线也在逐步确定，中国主动排除了中越边境地区的地雷，越南也归还了小部分我国领土。但两国间在某些问题上仍有分歧，如越南仍占领我南沙群岛大部分岛屿，并与美国石油公司联合在南海勘探石油资源，对我国的领土野心也越来越大……。我国政府采取“和为贵”，提出“主权归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和平构思。看来兄弟之间虽有分歧，但已握手言和。

　　当年的战争已离我们远去，但硝烟迷漫的战场仿佛就在昨天，牺牲的战友一个个鲜活的脸孔防佛就在眼前，重谈“城南旧事”，意在永远不要忘记在那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战斗中，为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奋斗的同志及英勇献身的烈士， 正确认识自己。

　　                                         于江苏省张家港市 2010年12月24日

　　   引自：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691736&PostID=30453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