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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 梦 飞 翔
1965年我在八一校上四年级。一天,教学楼保管室的门开了,我乘机溜了进去。保管室有一架约30公分长的运五飞机模型。它尾巴上横竖两个片是可以动的。左右翅膀上两个小片也可以上下翻动。我好奇的用手去搬动这些小片。突然有个三道杠的大姐姐对我喊道:“小同学谁让你进来的?不准用手动模型!”说着把我“请”出了保管室。第一次见飞机模型,还没看够就被撵了出来,心里很不服气,飞机到底是怎么飞的也很让我困惑。后来我知道了飞机尾巴上的横片竖片叫方向舵和升降舵,是控制飞机转向和升降的。而飞机左右翅膀上的片叫副翼,是辅助控制飞行姿态的。
进入五年级的一天,八一校组织高年级学生到凤凰山野炊,我在凤凰山机场见到了真正的运五飞机,也就是安2型螺旋桨飞机。让我吃惊的是这种双翅膀飞机的下翅膀不是我想像的金属,而居然是用布做的。这让我非常吃惊,对飞机有了更深的好奇。心想,长大一定要把飞机怎么飞这个问题搞明白。
4年后,在“ 踏着晨霜,迎着朝阳,我送战鹰去出航……”的歌曲声中,我参军进入了空军部队,成为机场气象台的一名报务员,开始了与飞行结缘的人生道路。
那时,我们机场是米格15比斯飞机,就是五十年代被叫做银燕的战斗机。当时主要用来培养战斗机飞行员。别看比斯飞机老,座舱里全是俄文,但它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下来的飞机,比我以前见过的螺旋桨安2飞机先进多了。我们机场长年驻扎两个飞行团,飞行任务繁忙时,两个团轮番上阵,地面空中都是飞机,一天就要飞180多个起落,每天从早飞到晚。虽然辛苦,但日子过的十分充实有意义。
在空军部队服役6年后,部队装备发展进入新时期。为了有机会接触更多更先进的战机,我离开空军部队,离开老比斯转业到了成飞试飞站。因为成飞正在生产我们国家当时最先进的歼七战斗机。
量产飞机出厂需要对成千上万项参数进行测试调整。要启封发动机,使飞机的心脏跳动起来,赋予战机真正的生命,让战鹰从此展翅翱翔。然后,通过一系列实际试飞,使飞机的升限、马赫数、机载设备、火控系统等诸多性能指标全部达到设计要求,才能完成交付,装备部队。
试飞站接触整机,直接和军方交接装备,工作责任十分重大。所以,进入试飞站是要进行严格筛选的,我也是经过筛选才进入试飞站的。刚到试飞站时,我在政治处当干事。虽然也能看到飞机,但毕竟不是第一线,有点不过瘾。几年后,经过软磨硬泡,领导同意我到机务担任航电负责人,直接和飞机、飞行员打交道,这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下到一线正赶上大干快上,当年任务要交付100多架飞机,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四季度。我们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工作,创造了一天试飞好14架,三个月完成100多架飞机试飞交付的记录。终于在当年12月31日按时完成全年批生产试飞任务,受到上级通令表彰。我也因工作出色立功受奖。
战斗机飞行是一个高风险工作,而战斗机试飞又是高风险中的高风险。每一款新机推出,都需要试飞员通过实际飞行得出诸如最大起飞重量、最小起飞速度、最大着陆重量、最大着陆速度、最高升限、最大马赫数等飞行参数。简单的说就是要飞出这款飞机的所有极限数据。这要求试飞员必须有高于常人的勇敢拼博精神,去一次次冲击极限。那些年随着装备发展,平均每两年就推出一款歼七新机型,我也因此随大部队深入戈壁大漠试射新型导弹;辗转山区进行投掷炸弹、副油箱以及火箭弹、航炮、导弹的极限实弹射击等火控实验。到天山南北为部队转场新飞机;去海南岛协助排除故障;在长白山下交接装备带教部队空地勤人员。作为专业技术人员,还参与过建国50周年空中阅兵方队,八一飞行表演大队的飞行保障。我也因为这些工作,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充实了自己,还结交了许多优秀的试飞员。比如飞豹、歼8二、歼七D、歼七E、枭龙、歼十等飞机的首席试飞员。还有第一次带队把歼七机群飞进雪域高原的英雄飞行团长;第一次用歼七挂两枚500公斤炸弹带弹着陆,并创造29项全军第一极限飞行的英雄试飞员。再后来我也曾作为中国专家,为出口战机提供技术支持,去过许多国家。
我从事飞行保障四十多年中,历经过多次飞行事故,其中一等事故四起。牺牲的飞行员中既有我们的师领导,也有平时非常熟悉的飞行员。印象最深的是我亲眼目睹的那次一等事故。那是一个飞行日的下午,我从滑行道骑车去上班。快到机场北头时,看见跑道上一架歼七飞机正由南向北起飞,发动机加力状态,声音震耳欲聋。当飞机离开地面约80米时,进气道突然吸入一只老鹰,接着尾喷口冒出一团火,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消失,发动机空中停车了。由于飞机高度太低,又失去动力,几秒钟后坠毁在机场外的跑道延长线上,飞行员没有跳伞。事后得知,牺牲的试飞员竟是我八一校音乐老师的儿子……
为了部队装备建设,战机试飞交付工作不仅要付出超常的心血和汗水,有时甚至要献出宝贵的生命。
随着科技进步,祖国强大,本世纪初歼七飞机全面停产,我被派去担任歼十飞机的EPU主任,负责每架歼十飞机首飞前的EPU试车和燃料保障工作。
从歼七到歼十,整整跨越了一代半。从工艺操作到性能指标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甚至很多理念都是颠覆性的。对我们来说一切几乎都是全新的,那就从头学起,在工作中提高。这期间我除了参与了所有型号歼十飞机的相关工作,还完成了歼20飞机首飞前的相同工作。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我与战鹰飞行打了46年交道,前后历经了一万多个飞行日,十万多个飞行起落。参与了上千架各型战机的首飞、验证、量产试飞、以及交付部队和出口外贸的工作。如今,我参与工作过的十几种机型的战鹰,包括歼七系列、枭龙、歼十、歼20等战鹰仍在保卫祖国的领空。46年来,我为部队装备建设,为祖国蓝天无恙贡献了青春和力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我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而这一切应该感恩我的母校:西藏军区成都八一校。是她让我有了最初的梦。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梦,让我的青春不负韶华!
(作者:68届乙班学生 门克荣)
附件:
西藏军区成都八一校62级/68届乙班同学名单
男
生:
门克荣 张新宪 肖京宁 刘亚龙 苑铁克 王路生
戴效雷 王衔茂 梁一峰 王豫鲁 马海旺 路迫龙
何小兵 郑卡里 李 智 王 青 李海潮 谢志保
边蜀南 张 勇 刘鹏林 王南龙 崔永利
女
生:
陈亚平 许 艾 杨晓兰 李敏芳 张亚莎 袁惠萍
苏 娅 石依娃 卫莉华 扶庆渝 白 莉 郑莉莉
董 荣 李唯唯 金玉平 郄纪强 孟 蓉 朱晓玲
张荣涛 郭月兰 董 芸 张 玲 马淑琴 郑莉莉
赵淑萍 任智朝 赵登秀 赵秀琴 赵素萍 吴 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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