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九年冬十八军挥师大西南,我们育才小学的学生也同大部队一样,从洛阳白马寺步行到偃师火车站,乘火车、坐轮船,转汽车,展转千余里来到了四川省乐山市。大部队在四川休整待命,我们部分学生则进了乐山城关小学。
一、毅然受命 组建十八军子弟学校
一九五零年初,十八军按中央指示进军西藏。为了解决好部队将士的后顾之忧,军党委决定在家属大队、妇校的基础上建立十八军自己的子弟学校。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时任十八军留守处处长的我父亲的身上。然而我父亲这个放牛娃出身29年就参加革命,斗大字不识一升的人要办学校、搞教育,谈何容易!但是凭着对革命事业的赤胆忠心,为十八军将士解除后顾之忧的责任心,我父亲二话没说毅然受命,承担起组建子弟小学的重任。此后在军大八分校、在妇校、在乐山的大街小巷、在家属大队的各个驻地,到处都可以看见我父亲——王处长的身影。在军大八分校我父亲亲自选调了罗识、朱文宾、蔡洗仑、钟定英、夏宛英、李彬、郑士娣、郑汝文等十几位年青学员到子弟学校担任老师,在家属大队各院落组织动员了5、6岁——20岁的十八军子弟入校读书。学生宿舍安排乐山港码头(乐山大佛对面)的仓库里,教室选在了乐山市里一个一门关进的小院里,短短一个月时间学校组建完毕开学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军子弟小学诞生了!(后改为西藏军区成都八一学校)。
二、事必躬亲 从严治校
校舍落实了,老师们请来了,学生们也都到位了,学校成立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父亲肩上的担子就轻了,反而如何培养和教育这些孩子的责任,又重重的压在了肩上。没有前车之鉴,没有任何办学经验,唯有的是对前方将士的责任心,对教育好他们子女的责任心。从此子弟学校就经常可以看到我父亲的身影。要教育好别人的孩子,首先要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我父亲对我们兄弟姊妹要求是很严格的。记得有一次我和我们班的同学打泥巴仗玩,一不小心我将杨仕军同学打晕倒地。我父亲得知后,立即到校通知全校集合,让我站在队前认错。我认为是在游戏中无意失手,执意不认错,我父亲顺手拖过岗棍(学生值日用的)将我打跪在地上。然而这种打学生的事情仅发生一次,而且打的是他的儿子。我父亲在治学方面特别注重校风。我记得建校不久,学校又来了一批其它军合并到十八军的军人的子弟,他们带来了一些不良习气,打扑克、丢骰子、赌博、抽烟。我父亲得知后,突然在一天晚上来到了我们宿舍(我们的宿舍是码头仓库,一个宿舍住20-30人)集中所有学生,让大家把扑克牌、骰子、弹弓等统统交出来。明确宣布,禁止打牌、抽烟,一旦发现有人赌博,将要严肃处理。及时煞住了打牌、抽烟、赌博的歪风。
三、传递爱心 让老师和学生们共同成长
早期子弟小学的老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在当学生的时候(在军大八分校,妇校学习)因为工作的需要(子弟小学的建立)一下飞跃成为为人师表的老师。为了使这些“学生老师”适应新工作,父亲经常组织他(她)们学习,向他(她)们讲革命传统,讲孩子们的父母在前方浴血奋战的故事,使这批由学生突变为老师的热血青年们明白了:这些孩子们的家长在前方吃苦耐劳,浴血奋战,把孩子们托付给我们,我们就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管理好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健康成长,我们就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些后代培育成人,使前方的父母们放心,这就是我们的责任。父亲除了他自己爱护和尊重他选来的这批老师们外,还要求当时学校的领导,部门负责人都要关心和呵护他们。老师生病了,领导送来了病号饭,老师生了疮,指导员亲自为老师挤脓换药。使老师们感觉到大家庭的温暖,使老师们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老师们把这种爱心倾注到孩子们的身上。他们全身心关爱和培养每一个学生。老师,学生们整天都生活、学习、游戏在一起。生活老师还和同学们住在一起,那几个学生半夜要起夜都记在老师们的心上,到时准会喊你起来。头发长了有人理,衣服脏了有人洗,这些都是老师们为我们做的。父母在前方无法照顾我们,而老师时刻守护在我们的身旁呵护我们,教育我们,伴随我们成长。难怪我们很多同学谈起我们的老师说:“老师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而我们的老师这批解放初期参加革命的青年学生也在这个特殊的革命大熔炉中锻炼成长,一个个培养成为教育战线上卓有成效的人民教师。八一校建校几十年里,她们中立功、受奖,不乏其人,很多人被评为省、市模范教师,还有的受到西藏自治区和西藏军区乃至国家级的表彰、奖励。
四、倾注爱心 德智体全面发展
子弟校成立不久,我父亲奉命进藏到丁青军分区任分区司令员,而后又被安排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七文化速成中学学习(我们兄弟姊妹则跟随父亲到重庆进西南军区八一小学读书)。父亲毕业后调到西藏军区驻川办事处当主任。而这一变动却更加加深了我父亲的八一校情结,在那个原本由自己创建的学校中又少不了我父亲的身影。经常到八一校走动已成为父亲工作中的一个内容,和各届毕业班合影也是他必不可少的事情。他仍然一如既往的关心着八一小学。只不过八一校的老师们把他们习惯称呼的王处长改称为王主任了。而我父亲到川办当主任,给八一校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亲自批准安排资金给八一校买了一套军乐队的乐器。(当时我和四弟都是西南军区八一小学军乐队成员,父亲对西南军区八一小学军乐队的情况也略知一、二),为此还被别人写了大字板。但我父亲坚信,军乐队给八一校增添了新的活力,军乐队为八一校德智体全面发展又拓展了一个新的路子。果不然,军乐队成立后不久,很快就登上了大雅之堂。在一次成都军区大型活动中八一校军乐队和成都军区军乐队同场演奏。受到了当时成都军区司令员贺炳炎将军的嘉奖。也就是这个原因八一校涉入音乐殿堂的人辈出不穷。军乐队吹黑管的寇学文,因吹黑管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后为中央乐团第一黑管;吹小号的赵小光参军后成为空政文工团第一小号;吹小号的张龙同学考入四川音乐学院,毕业后成为成都市有名的青年作曲家。现为四川省音协副主席、成都市音协主席。
五、缅怀 祝福
晃眼间六十年过去了,2010年迎来了西藏军区成都八一学校建校60周年华诞。经历了60年风风雨雨的八一学校茁壮成长、蓬勃发展。从仅有几十名学生、十几位老师,借住在人家的仓库院落的十八军子弟小学,发展成为到2010年在校学生1230人,教职工145人,占地面积49094平方米的成都市的知名学校。更可喜的是八一学校成为名符其实的少年军校。
60年来毕业班走了一批又一批,老师们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八一校的情结永远凝聚在每一个在八一校工作过、学习过的人们心中。而50年代至60年代的师生们更加缅怀创建、爱护、关心八一校的创建人——我的父亲王兴友。正如第九班毕业生在送给我父亲的毕业照的背面写道:“敬爱的王伯伯:我们在川办党委、学校领导、老师等的培养下,在您的不畏劳苦的经常关怀、谈话指导帮助下己顺利毕业了,全部考上了中学。我们不仅受到了学校和川办党委的表扬,还受到了苏联专家的表扬。当您看以这群天真活泼的孩子们的时候,你一定会高兴的合不上嘴来。不久的一天,他们将在祖国的每一个角落开放出鲜艳而美丽可爱的鲜花。西藏军区八一校红领班全体同学敬赠 一九五八年秋。”而和八一校共同成长的50-60年代的老师们每每谈起我父亲都是无限崇敬和感概。如邵连生老师在一次校友联谊会上就深情的说:“50年我们17、18岁投笔从戎到十八军参军,在老红军王兴友、蒲秀珍(我的母亲,曾在保育院当院长,邵老师就是由保育院调入十八军子弟校的)的领导下干上了教育工作,他们非常尊重我们,非常和蔼可亲,以身作则,从不搞特殊,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我们。我们在他们的熏陶下为学生作出表率。百分之百的关心和爱护每一个学生。”
西藏军区成都八一学校建校60周年庆典即将到来,在我们回顾建校60年历程之时,在我们欢庆建校60周年之际,我们更加缅怀为八一校的创建、建设和发展贡献出自己毕生精力而逝去的领导和老师们!看到八一校辉煌的今天,他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无比欣悦!我们还要深情的祝愿贡献出自己的青春,辛勤培育我们成长的现在健在老一辈的学校领导和教职员工,健康长寿,合家欢乐!祝愿所有为八一学校茁壮成长而努力工作的领导和教职员工们工作顺利,万事如意!让我们一起迎接八一学校更加辉煌灿烂美好的明天!
西藏军区成都八一学校第一批学生王盛胜 2010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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